此时此刻,我正漫步在九月的阿拉斯加原野。这里是麦金利山脚下的高山苔原,一望无际。北国之秋,有着难以言喻的美。 今天早上,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沙丘鹤的合唱。仰望蔚蓝的天空,只见一队排成V字形的鸟正从北方的天空飞来。那是沙丘鹤的秋季迁徙。它们结束了在北极圈的营巢大业,正在返回南方的途中。 爬上视野开阔的山丘,只见遥远的群山蒙上了薄薄一层新雪。风捎来了一丝丝冬天的气息,吹在微微出汗的身上很舒服。就在这时
作家履迹 艾英:本名张乃英,60后,原媒体人。生于吉林长春,现居江苏常州。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常州市作家协会理事。在《雨花》《散文百家》《朔方》等文学期刊发表散文,文字收入多种文学选本和合集,出版散文集《寻找五瓣丁香》《在季节深处微笑》《一路芬芳》等。 1 “时间之思,冷暖自知。岁月静好,心亦安然。人生如茶,空杯以对。”这是我的散文《慢生活》的开篇,是我的生活态度,也是
1995年秋,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举办,这是联合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妇女议题国际会议之一,会议将性别平等刻人时代议程,激励全世界的人们为之接续奋斗,树立起全球妇女事业发展的一座里程碑,亦是中国妇女事业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30年来,全球189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1500余项促进性别平等的法律改革。妇女参与政治经济活动权利受到法律保障,妇女接受教育、婚姻自由、职业自由成为社会共识。在中国,航天
1 江苏省高邮湖西的天山村,藏着熊云红的童年记忆。 1975年出生的她,是家里三个姐妹中的老二,高个子,长腿,像株迎着风长的芦苇,带着股野劲。那时,父亲是村里的兽医,终日忙碌在十里八乡的家禽牲畜之间;母亲忙着田里的农活,累得直不起腰;姐姐身体羸弱,动不动就感冒生病。家中无祖辈照拂,块头最大的她只能绷着一股子劲儿,谁要是敢欺负姐姐或小妹,她立刻叉着腰冲上去,像只护患的小兽。 村里人说这丫头野。
一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南京又迎来了连綿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阴冷、潮湿、沉郁。我被无边无际地缠绕着,慵懒颓废、意兴阑珊,浑身上下都散了架。于是,我天天盼望着春暖花开,设想着,到那时一定要蹦跗到草地上撒几个野。不过,好不容易到了那一天,当我站在秦淮河畔怒放的櫻花下,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里,一时间却沉寂了下来,面对眼前那片绿意盎然的草地,无动于衷,一脸茫然。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那些曾经的激情已
又到梅雨季,看着窗外忽而滴答作响,忽而意兴阑珊的雨声,我总想出去走走。 在江南,雨是老熟人,每年会晤上好多次,有时候一见就是一个月。从前在老家,逢上连绵不断的雨,除了心生烦躁,便是瞧着鱼鳞瓦上溅起的水珠发呆。客居江南多年,似乎也没发觉这江南江北的差异,只是时光轮转,到了差不多鬓已星星也的年纪,方才如姜白石“但暗忆江南江北”品味暗香疏影的梅花般,体会出这江南雨不同妙处来。 无他,江南文化底蕴深厚
西北风掠过干沟方壑,在黄王高原的褶皱里刻下罗月的痕迹。那风里挟着沙,沙里裹着声,一声秦腔自远古传来,撕裂了凝固的时间。 这声音不是唱出来的,是从土地深处挤出来的。当农人的犁铧翻开干渴的王壤,当地里的麦穗在烈日下低头,当窑洞前的石碾一圈圈碾过贫瘠的日子秦腔便从裂缝中生长出来,带着黄土的颗粒感,带着汗水的咸涩,带着生命最原始的呐喊。 秦腔生于贫瘠。在这片十年九旱的土地上,人们用声音浇灌灵魂的荒漠。
我没有见过真实的外婆。 三舅的家神柜上供着外婆的照片,旁边是外公的照片,我也没有见过真实的外公。 小时候,每次母亲带我去三舅家,总要郑重地指着家神柜上的画像,很认真地对我说:“喏,这是你的外公外婆,你要记住他们的样子,这是妈妈的来处。人呐,总是要记住自己的来处的!”外公外婆的照片,是做教师的三舅根据自己的印象画出来的。外公的画像里似乎还藏着三舅相貌的一丝神韵,而外婆的画像则像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二三日无事,宜做有趣事,寻古探幽,观山览水,身过浮华,不如访大湖。 大湖让人胸襟开阔,有着神态的潦草与狷狂,充满神秘和野性。抑或,波追浪涌,荒草蔓长,鸥鸟翩翔,柳浪如烟。湖上云,如棉絮,如薄纱,如鱼鳞,如花瓣变幻多姿。 天湖使你拓展眼界。水天间,孤帆远影,是一粒移动的小黑点;彼岸风景,纷呈有风致,清晰又朦胧,你得瞪大眼晴去看,神情专注,目光如炬。 无事,并非没事,而是抽得空闲,暂时抛开繁杂琐
一张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暑假的一天,热浪袭人,在江苏里下河水乡的国家级文明镇一—东台市溱东镇,“王明华溱湖刻纸名师工作室”里,30多名学生围坐在一起,目不转晴地观看着老师做刻纸的示范讲解。只见她手握一把刻刀,在一块刻痕累累的长方形木盘上铺设的纸上,一刀一刀,深刻浅挑,边刻边讲解刻纸的要领。不久,一幅题为《红船》的刻纸作品在她的刀下渐渐有了雏形,学生们为老师的精
我的朋友悦木成为茶文化领域的知名学者后,每年出差二百多天是常事,就算在家,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剪视频、焙茶、写书、设计下一次讲座的结构,还要做实验,将新出的茶与之前研发的茶做拼配,看能否激发出更妙绝的味道。 这天深夜,悦木照例忙到夜深人静。80岁的妈妈睡醒,见女儿的书房门缝里漏出一道雪亮的光,就知道女儿还没睡。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了去敲门的冲动,只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就悄悄走开。 母女连心
下操铃声响了,孩子们跟着音乐节奏做着规定动作的手脚齐刷刷停下,随即又立即摆动双臂,撒开腿,呼啦啦地散开。他们嬉笑着,拉扯着,追逐着,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越过绿化带,跨过台阶… 因为孩子们的撤离,操场一下子又空荡荡起来,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一天里,大概也只有在课间操这个时段,操场才是最热闹、最富有生气的。孩子们穿着鲜艳的校服,往操场中间一站,就像一棵棵小树苗栽在那里,红着花,绿着叶,举起的双臂就像风
小时候,囿于活动范围的狭窄,我只在村前的小河边看见过莲,即便如此,也充满了偶然的意味。那个小池塘原本是村民用于养水浮莲喂猪的,用竹竿隔成了数个小格子。不知是谁弄来一节藕,扔在了池塘里,很快落地生根,愈来愈旺盛,最后居然占领了整个池塘的地盘。也幸好池塘无主,村民们都懒得去清理门户,它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池塘里站稳了脚跟。那年初夏,我第一次看见莲花开放,惊喜之状难以形容。我尚未入学,还没有学会任何与美有
秋天 杨爱 当第一片梧桐叶染成金黄,悄悄飘落在书包上;当校园里的桂花忽然绽开笑脸,把甜香送进我们的鼻尖秋天,就这样迈着轻轻的步伐,走近了我们。 你看,秋天是位神奇的画家:它给枫叶涂上热烈的红,给稻田铺上耀眼的金,给云朵描上软软的白;它还会拿起小喇叭,让柿子树挂起红灯笼,让向日葵低下沉甸甸的头,连草丛里的小蚂蚱,都披着棕褐色的秋装蹦跳起来。 秋天也是我们的好朋友:跟着爸爸妈妈去公园捡落叶,把
“待得相逢春色里,卿看櫻雪我观薰。”这闋写在信笺上的诗句,如同被春风镌刻在记忆的青石板上,总在三月细雨里泛起温润的苔痕。当江南的櫻花漫过黛瓦白墙,伊犁河谷的薰衣草正织就紫色云锦,两处芬芳遥相致意,恰似我们跨越山河的约定。 十五岁的一个春日,我将稚嫩的字句装进浅紫色的信封,任其载着塞外长风飞向烟雨江南。原以为这封带着薰衣草香的信笺会沉人时光长河,却不承想,在某个晨读时分,收到来自水乡的回响一—素笺
亲爱的爷爷: 见字如面。 窗外的蝉鸣正盛,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烫,恍惚间就想起您说的,夏天是磨性子、见担当的季节。当年您驻训时,三伏天里背着步枪练越野,迷彩服能拧出水,您却说:“这时候不扛,等啥时候?” 妈妈说您还是天刚亮就去遛弯,村口老伙计们凑在大槐树下听您讲当年的事,您手里依旧端着那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蒲扇摇得慢悠悠,笑声却比蝉鸣还亮。我知道,您又在想那些“扛事儿”的日子了。 前阵
在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我习惯性地关闭了还未响起的闹钟。窗外,呼啸的风与树丛摩擦,发出冷冷的声音。我强撑着起床,洗漱,规整衣装,然后迎面走进寒风里。我出发了。 走进食堂二楼,刚成型的面条被抛入沸腾的锅中,空气中弥漫着小麦与热水的清香。一旁,褐色的纸盒被整齐地搬进咖啡铺,仿佛为一天的忙碌注人能量。今天是我漫长的背书与刷题交织的备考生涯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便要出发去考场。 我一直认为考研是一个贯穿了“
韭菜畦田里,飘来阵阵香。它不同于常见的花香,更像是茎叶汁液的味道,你一不留神,它就钻进了你的鼻腔里。这香气是辣的,却又不是辣椒那种浓烈的辣;这味道是冲的,却又不是蒜那般霸道的冲。它带着一股田园的野气,那辣味后面,还有一丝微微的甜,这便是韭花的香了。 韭菜花长得极为普通,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绿叶,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那一朵朵精致的小花。每朵花都开得认真,花瓣舒展,花蕊分明,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生动。它
来黄色光斑在阳台上跳跃,树梢被染得浅红,树叶尖含着昨日的露水,预示着会有一个沉静晴朗的清晨,一个炎热的白昼。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做陈皮。要清洗的是湖没红橘,昨天下午刚摘来的,据说浑身是宝,实沉,绛红色里红出粉色,小朋友捏紧的拳头大小。放进清水池,它们像一群鸭子连跑带跳地,在水里你挨我挤,在静悄悄的早晨喧闹着。加面粉清洗,我的手在“鸭子”后面追着,它们滑溜溜的,抓都抓不住,抓住了还从我手里往下挣扎,
当盱眙第一山在晨光的亲吻中渐次变绿,淮河水正浩浩荡荡地从山脚下流向远方。山脚下的浓荫处,一个巨大的牌坊正依山瞰水默然而立。这牌坊便是与盱眙一起穿越千年时光的老街一一黄牌街。 黄牌街是历史老街,近年来在政府大力重建中再获新生,青石板拉手成路,山水间鱼鸟嬉戏成趣,雕梁画栋轻声细语,青砖灰瓦绘出古道蓝图。 黄牌街不仅藏着盱眙绵綿不尽的历史文化,还藏着婚姻改革的新风新貌,盱眙县婚姻登记处就坐落在这里—
秋分如同一扇门,门里是白露,门外是寒露。露水先白而后寒”,以一滴露珠的冷暖来诠释秋季的深浅,古人雅致之极。 屋前的池塘,水浅,像面镜子。虫鸣顿失,几株健硕芦苇,点点白花。风穿过衣领,寒意丝丝。深吸一口气,有种舔薄荷糖的味道。“秋风凉,青瓦巷,古来多少人曾行,各有伤怀”。小青砖铺砌的中巷,弓形,光亮。牵牛花像喇叭,滚动着露珠。 九月初九重阳节。据说登高可以避祸。村落在平原地区,无山丘可登。我对重
秋天的旷野上,有一种树很特别,远远望过去,下半截绿着,上半截或金黄或粉红,不用近看,便知是栾树了。到了冬天,枝头残留着一簇簇类似枯叶的果实,在寒风中摇曳,整个冬天也不坠落,不用问,必定是栾树了。站在自家阳台上远眺,有树高过屋顶,探出金黄、粉红、枯黄的树尖,也不用说,藏身屋后的那棵树,也一定是栾树了。 秋冬的栾树极有特点,它们身上的颜色跨度很大,极易辨识。 夏末秋初,栾树花开,因树体高大,每日骑
芦苇是高邮湖畔常见的湿地生长植物,好活,根系发达,有固土护坡、净化水质的作用。芦叶、芦花、芦茎、芦根、芦笋皆可人药,芦叶、芦秆可用来编工艺品、可造纸,是农家宝。在我的家乡,成熟的芦苇还可打帘子、织席子、编窝积,连顶部的芦穗也要折下来编扫帚,真是物尽其用。 当然,这些用处都是大人们看重的。小时候,物资匮乏,在孩子们眼里,芦根是早春的一道小零食。初春,父亲偶尔会到水边挖一点芦根给我们解馋。芦根在春阳
每当暮色漫涌时,城西这座五层大楼的窗口就会陆陆续续亮起温柔的灯光。很快,便闻数音齐发。有流水行云般的钢琴声,有气韵生动的大合唱,还有咿咿呀呀的二胡声裹着墨香飘出来,爽朗的笑声更是时不时地回响在夜风中。偶尔,从某扇洞开着的窗户边,还能着到几缕宣纸边角悠然地悬垂着,于晚风里轻轻摇曳。 这是。每晚六点至九点,是夜校最热闹的时候。 教室里,一簇簇攒动着的银发,在明亮的白炽灯下闪着温柔而耀眼的光泽。挤挤
1 早晨,陈思远背着书包走出楼门。楼与楼之间的绿化带上生长着的杏树盛开着粉红色的花,鸟在枝条上跳来蹦去,欢快地叫着。人行道上没有人,春天的空气格外清新,陈思远心情挺好。他拐过楼角,楼一头的商店门已经打开,门口旁边摆放着各种商品,店主季爷爷正把一个鸟笼子挂在门口旁的铁钉上。陈思远问李爷爷好,季爷爷回应着,朝商店里走。 陈思远走近鸟笼子,看了一眼,嗯,笼子里的鸟不是往日的百灵鸟,是一只他没见过的鸟
鸣羊街是南京门西的一条后街,著名的私家园林一一愚园就坐落在这条街上。因为愚园的最后一个主人姓胡,老百姓称之为“胡家花园”。提起胡家花园,老南京人几乎家喻户晓。在许多中年人的童年记忆里,这是一个荒芜的园子。 1 胡家花园的前世今生并不复杂,早在明代它叫西园,和明代画家文徵明笔下的东园(现在的白鹭洲公园)一样,都是明代功臣徐达家族建造的私家园林。后来西园易主徽州商贾汪氏,再后来易主明代被罢官的兵部
“从一粒细沙中窥探世界,在一朵野花里寻觅天堂。掌中握无限,刹那成永恒。”近日,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以103岁高龄完成了人生最后一次告别。怀着一份崇敬,我翻开《天才杨振宁:创造力与平衡感》这本传记,王珊与苗干两位作者充分利用第一手采访实录资料和传记研究文献,立体呈现了杨振宁的鲜活形象。 1922年,杨振宁出生于安徽省合肥市,少年时代他随父母来到清华园,后考人西南联
花椒是中国特有的香料,位列调料“十三香"之首,素有“调味之王"的美誉,是家家户户厨房里必不可少的调味佳品。 酸甜苦辣咸,谓之五味,而花椒则在五味之外增添了麻味,为味蕾提供了不同的感官体验。可以说,无论红烧、卤味、小菜、泡菜,还是烹制鸡鸭鱼羊牛等菜肴,均可用到花椒。如果没有了花椒,就缺少了“麻棘”这一经典的中国味道,更难想象,没有了花椒的川菜会是怎样地丧失灵魂。 花椒之名,最早有文字记载是在《诗
要了解新中国成立70多年的历史,由中共中央宣传部组织编写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简史》是一本不可不看的书。该书记述了新中国自1949年10月1日成立以来,70多年间在华夏大地上发生的深刻变革,生动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在一穷二白的条件下,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堪称一部权威的新中国史基本著作,可作为干部群众、青年学生学习党史、新中国史的重要辅助读物。 《中华人民共和
早过了追星的年纪,却依然被作家徐风的文字扣住心弦。他写器物,让器物生体温、带脉息,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泥火交融的震颤,《收获》杂志自2024年第4期起设“江南器物"专栏连载,其后《收获·长篇小说2025春卷》又刊《器隐录》。我跨年追更,杂志甫到,必先洗手、瀹茶,才启卷一似乎不如此,便唐突了字里行间氤氳的窑火。 先生写江南器物,先写人。紫砂匠、竹刻师、蓝印花布传人、修缸补的老把式一人一事,一器一魂,